随着剖宫产的技术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多的准妈妈们倾向于“来上一刀”,不仅可以从产前阵痛中解放出来,也不用担心顺产造成的阴道松弛。
诚然,剖宫产帮助我们解决了诸多难产和妇科并发症,挽救了无数母亲和宝宝的生命。但是,诸多证据表明,剖宫产的婴儿更容易患上代谢和免疫相关疾病,包括2型糖尿病、哮喘、乳糜泻和肥胖症[1]。
近来,又有研究表明,阴道分娩出生的孩子和剖宫产出生的孩子在行为和认知方面存在差异,说明出生方式很可能对早期的大脑发育产生影响[2]。
来自乔治亚州立大学神经科学研究所的Nancy G. Forger教授探究了不同出生方式对小鼠不同大脑区域神经细胞的影响。结果表明,在小鼠大脑发育的重要时期,剖宫产出生的小鼠神经细胞死亡率高于阴道分娩出生的小鼠。
并且,出生方式对于大脑神经细胞的影响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小鼠断奶时,剖宫产出生的小鼠分泌抗利尿激素的神经细胞数量比阴道分娩出生小鼠少了20%!同时,剖宫产出生的小鼠的体重增加也更快。这一研究发表在《美国科学院院刊》上[3]。
Nancy G. Forger教授
在人类试验中探究出生方式的影响总是要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比如麻醉剂和抗生素的使用、母亲的生活方式、哺乳的频率和质量,但是对于小鼠实验,研究人员就可以控制这些因素,更加准确地对比两种出生方式对大脑的影响。
幼鼠出生的第一周是大脑神经发育的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大约有50%的神经细胞死亡[4],这是大脑发育的正常现象。研究人员首先关注了下丘脑室旁核的神经细胞变化,这是一个重要的神经分泌区域,可以调节机体对压力的反应及免疫反应。
研究人员观察到,幼鼠出生时,室旁核被强烈激活,同时也显示了较高的细胞死亡率。小鼠出生3h后,阴道分娩出生的小鼠细胞死亡率有一个明显的下降,但是对于剖宫产出生的小鼠来说,死亡率不降反升,死亡细胞的密度是阴道分娩小鼠的4倍!
白球代表阴道分娩小鼠的死亡细胞密度,黑球代表剖宫产小鼠的死亡细胞密度
在大脑的其他区域,细胞的死亡情况也是大同小异。阴道分娩的出生方式显示出对神经细胞的保护作用,许多神经细胞的死亡率突然下降,但是对于剖宫产小鼠来说,神经细胞的死亡率一直高居不下,甚至有9个大脑区域的神经细胞死亡率还有所上升!
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出生方式对神经细胞的影响还不仅仅局限于幼崽时期。研究人员对小鼠的室旁核细胞量进行了跟踪调查,直到小鼠断奶(此时已经出生约3周了),虽然室旁核细胞总量没有明显差异,但是分泌抗利尿激素的神经细胞数量减少了20%!
剖宫产小鼠的分泌抗利尿激素的神经细胞比阴道分娩小鼠少了20%
抗利尿激素的作用可不能仅靠着顾名思义来理解。抗利尿激素由下丘脑室旁核细胞分泌,负责调解渗透压和血容量,同时也会在机体受到精神刺激或者创伤等应激反应状态下释放,并且还有研究证明,当抗利尿激素神经细胞被激活时,会抑制小鼠的食欲[5]。所以,在小鼠断奶时,剖宫产小鼠由于抗利尿激素神经细胞的减少,而体重高于阴道分娩的小鼠,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是,虽然体重增加,小鼠的其他发育并没有受到影响,睁眼时间、生理成熟以及大脑的整体发育在两种出生方式的小鼠中并没有发现区别。
由小鼠实验可以看出,出生方式影响了分泌抗利尿激素神经细胞的数量,并通过抗利尿激素水平进一步影响了小鼠宝宝的体重。那么,抗利尿激素在人类宝宝的出生过程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
自然分娩出生的宝宝,会在母亲的产道中受到有规律的挤压,感受到压力的宝宝血液中抗利尿激素的水平会增加,明显高于剖宫产出生的宝宝。[6],这就和前面实验中剖宫产出生的小鼠分泌抗利尿激素神经细胞数量减少不谋而合了。
抗利尿激素具有保护神经的作用,可以保护婴儿的大脑免于出生时的兴奋性中毒[7]。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剖宫产之后大脑的神经细胞死亡率一直飘高。而失去了高水平抗利尿激素的保护作用,似乎也正可以解释为何剖宫产出生的孩子更容易出现认知方面出现问题。
其实,对于剖宫产的使用,世界卫生组织早已给出了建议。在普通医院,剖宫产的比例不应高于10%,即使在专收疑难病例的特殊医院,这个比例也不应高于15%。但是剖宫产的使用率远远高出了建议值,某些国家的剖宫产的比例达到了50%。中国的滥用现象也十分严重,根据《柳叶刀》2010年的数据,中国有25%的剖宫产并不是出于医疗需要。
幸运的是,随着医疗知识的普及和政策的干预,中国部分城市的剖宫产率已经在逐渐下降[8]。虽然剖宫产确实能够挽救孕妇和婴儿的生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还请妈妈们咬着牙多吃点苦,让宝宝自然分娩吧。
编辑神叨叨
亲眼看着摞成一堵墙的Medical Trend现在只剩下孤零零的两包,有点感慨~
再不下手就真的来不及啦!
新的年刊,也要开始动笔喽~
参考文献:
[1] Tribe R M, Taylor P D, Kelly N M, et al. Parturition and the perinatal period: can mode of delivery impact on the future health of the neonate?[J]. Journal of Physiology, 2018.
[2] Stinson L F, Payne M S, Keelan J A.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Bacterial Baptism Hypothesis and the Impact of Cesarean Delivery on the Infant Microbiome.[J]. 2018, 5.
[3] Castillo-Ruiz A, Mosley M, Jacobs A J, et al. Birth delivery mode alters perinatal cell death in the mouse brain[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2018: 201811962.
[4] Oppenheim R W. Cell death during development of the nervous system[J]. Annual Review of Neuroscience, 1991, 14(1):453-501.
[5] Pei H, Sutton A K, Burnett K H, et al. AVP neurons in the paraventricular nucleus of the hypothalamus regulate feeding.[J]. Mol Metab, 2014, 3(2):209-215.
[6] Polin R A, Husain M K, James L S, et al. High vasopressin concentrations in human umbilical cord blood--lack of correlation with stress.[J]. Journal of Perinatal Medicine, 1977, 5(3):114-119.
[7] Chen J, Aguilera G. Vasopressin protects hippocampal neurones in culture against nutrient deprivation or glutamate-induced apoptosis[J]. Journal of Neuroendocrinology, 2010, 22(10):1072-1081.
[8] Li H T, Luo S, Trasande L, et al. Geographic Variations and Temporal Trends in Cesarean Delivery Rates in China, 2008-2014[J]. Jama, 2017, 317(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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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 王雪宁
“但是无论如何,所有的妈妈们都是伟大并值得尊敬的。”